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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物都是生命,皆有空灵,可以漂移,依附到彼此身上,或许接触只是一瞬间,但灵触到了魂魄上,便产生了感情,就可相通。对人来说,借万物之空灵,于景生情,还会对世事发一些感慨。

    对万物除了欣赏外我精研不多,几天前一个朋友带我到北京大学老校园,去看一株树上盈满的艳丽的花,说她们叫玉兰。其实,十几年前还在大学的时候,我就和她们相识了,只是这次才真正知道她们的名字。我大学校园空空的草地中间正是两棵玉兰树,几近三米高,春天破晓时,绿叶未出,花就绽放,奇葩绚丽,没一点腼腆。不过美人好景不长,花开没几天后必有一场春雨,年年如此,花在一夜间就凋零了,然后就是绿叶带来的生机。

    第一株小树。

    我大学座落于美国宾州一个典型的美式小城镇,一千多的学生,两百多年的历史,见面不管认不认识都相互打个招呼。校园中心处是一片草地,如半个足球场大,草地中间就是那两棵玉兰树。一位生物系教授来过中国学太极拳,总是早上在草地上慢打太极;下午是赤膊上身穿着大裤衩的男生和穿着比基尼的女生躺在草上感受阳光、展示青春魅力。

    草地四周都是树。两百年的学校,树也种植的时间不同,他们的脾性和气质也都不太一样。有几棵五、六层楼高的百年大树,两个人不一定能抱住。郁郁深深的叶子,近似墨绿,大伞一样罩住大地,阳光星星点点渗进来。即使在几近无风之时,古树叶子也时时发出轻轻婆娑之响,在仰目间,一股威严庄重之气凛然地挥洒下来。在草场的校医院前是一些几十年树龄的树,正当壮年,也都好几层楼高。盈满的树叶,是成熟深绿色的鲜亮,威武抖擞,在风中哗啦啦地响,挺直了枝干看向远方。当然,还有许多再小一些的树,也都是十几年树龄,这里那里点缀着校园融到了景色中去了。

    特别有一棵小树我印象最深。在大三期间,偌大的一个草地,奇怪地种了一株新树,仅此一株。两米高,一个手掌都可以握住她纤细的腰,春天来时,露出了嫩嫩的绿芽,随着太阳一天天地早起,小树也展开了她嫩嫩的叶子。阳光中,是那种嫩得发翠透明的绿。与四周的树比,小树总是那样羞答答的,羞答答的绿、羞答答瘦长的枝、在风中,是羞答答的身子一起地随风摆动,四周大树们发出婆娑的笑,不经意间,可以看到精灵在其中。

    第二株小树

    北京的绿化这些年确实好多了。十年前和现在就有非常大的不同。虽然,看到很多古树、大树在施工中被砍掉,不过,后面又种了新树上去。是从种植场出来的那种,没有古树的呵护,没有大树的映照,怯生生一排排整齐、机械地矗立着。北京,至少还有树了,是生命,虽然有点像是基因复制出来的,还没有灵性,无法交流,至少可以等待。

    有个年轻同事回东北老家,笑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问为什么,说是原来老家的路边都是参天的大树,现在被有能力的人给砍了,一棵不剩,自然路也就找不到了。以为是笑谈,也就一起笑了。

    去年第一次去东北,坐火车。出了北京的地界也还都有树,虽然不密,但是星星点点裹在清晨的雾中。火车不知觉间开进了东北,我突然发现,放眼望去的地方,没有了一棵树,都是深色近黑的土地。被这景象所惊呆,我目不转睛地望着车窗外。火车继续前行,延绵地仍然是裸露的土地,同事的故事变成了现实,原来的笑谈瞬间化为愕然。

    恍惚惊诧间,在远处隆起的山坡上,看到了一株小树,独此一株孤零零地斜立。她也是手掌都可以握住的腰,在天穹下显得异常孱弱。应该还活着,依稀感觉几条光秃的树枝上还有残叶在上面,在尘土与清寒中残喘着最后的一丝生命。黑色土地的山坡在她后面延绵到灰色的天,如大战之后硝烟弥漫的战场。小树应该还有最后一息空灵,否则不会那样无望地站立,借着最后一道光华之气,放出空灵,寄托希望飞向那郁郁葱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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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

王海

189篇文章 195天前更新

20年中国咖啡产业和消费业的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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