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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不能超越现在,也不能回到过去,只是活在当下。日日‘小事’皆事关利己,在自己的世界里就是天下大事,所以人本性是必然的现实主义者,理性和理智往往有纵横的历史观;大道理不是不懂,最后往往屈服于眼前利益。

       近来读美国19世纪钢铁大王Andrew Carnegie(卡内基)传记。我们今天知道的卡内基多有传奇色彩,他捐建的有卡内基音乐厅(美国最有声望的音乐演奏厅),卡内基-梅隆大学,还建立了紐約卡内基基金會,奠定了现代慈善事业的基础。他死前,钱财散尽,多用于公益事业,而不是用来滋养富二代,可算是个人物。

       卡内基传记里描绘的19世纪美国与今天中国有惊人相似。作为来自苏格兰的第一代移民,他一家定居美国东部新工业城匹兹堡,过得比今天我们的农民工还要苦,十岁多就开始打工。城市有几个特点,没有上下水系统,以纺织、炼铁等工业为主,工人是弱势群体,大批童工,一天工作超过10小时,空气重度污染,昏天黑地。中国有逃离北上广,美国移民超过一半以上返回欧洲大陆。

卡内基发迹之路有几个特点。1840年时电话还没有发明,靠电报,卡内基是一个很好的电报员,不到二十岁开始供职于一家铁路公司(美国铁路不垄断),因为机灵敢干,得到公司高层赏识,迅速成为主管。进入钢铁行业起因是内部交易需要。首先,那个时代的美国大建铁路网络(与我们的高铁几多相似),该修不该修的地方都在建铁路,也在编故事,对未来都是期望值,许多基建投资基本是在打水漂。铁路的建设者和铁路的经营公司基本是同一伙人,自己给自己中标,从建设材料费用中大挣一笔。通过编故事举债,债一直发到欧洲,内部交易是常态,投资人和股民是受害者。在铁路大发展时,原先用木料做的桥体等支撑不住不断增加的车重,新技术进入,先是铁,后是钢。正好卡内基成为上述整个环节的中间人,即在铁路运营公司工作、又到欧美各地发债融资、又自己建了钢铁厂。

       中美两国,两个时代,表象有相同也有不同。十九世纪的美国是在无意识的发展闯进,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是在有意识的赶超。一晃美国发展了160年,经历一次内战、两次世界大战,一次超级经济大萧条和周期性经济起伏。是危机也是积累。中国现在一个转折点,要在未来十年赶上美国160年;但是,还没有一套体制可以证明能经受得起震荡。美国那时还远没有进入官僚企业时代(美国企业官僚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后),政府的权利分散,私企的垄断不能左右国家政治,大企业家在反垄断法之后也基本能完身而退,私有资产得以保护;相较,中国改革一初始就是双重官僚体制,大政府和大企业,和依附于他们的众多产业与企业。既得利益严重,至上而下已经成了一个顺通的链条,谁都知其不可长久,又没有体制内外的退出渠道,动一处必动全身,不到剧痛链条上下谁都不愿触了自己的奶酪。虽然有殊途同归、条条大路通罗马之说,不过看着别人的路走自己的路,常有邯郸学步之忧。

       市场有基本点,乱世之后有沉淀,自由市场总会回到基本点。如打球,看别人打球和自己打是两回事。中国的条条框框太多,将一个一个产业限制死死的,只有广度无深度,缺乏细分,只能玩表面内容,很容易同质恶性竞争和产能过剩,拼价格,降质量,走偏门。然而,放开,必然要踩谁的脚。

       电影《大话西游》紫霞仙子的一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是我猜不着这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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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

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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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中国咖啡产业和消费业的从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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